第95章_全天下都觉得我忍辱负重【完结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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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不负相思

  猝不及防的吻让裴玉差点忘了呼吸。

  他怔怔地看着眼前深邃的双眸,勾魂的莲目逐渐凝聚出几分雾气。

  “怎么了?让师兄亲傻了?”萧玄策见他这副想哭又不敢哭的模样,简直比见了天上下红雨还稀奇。

  裴玉这家伙,除了小时候把黑锅往他头上推的时候装模作样的哭,长大之后好像从来没有掉过眼泪吧?

  裴玉深吸了口气,眨了眨眼,收敛了眼底所有的情绪恢复平静:“还以为你救不活了。”

  萧玄策身上的伤严重的不是外伤而是内伤,外面断几根骨头裴玉根本不在意,他担心的是那块巨石震伤了萧玄策的五脏六腑,在这缺医少药的荒村里,若是那补天丹无用,他也是真的束手无策了。

  好在萧玄策自身的底子不错,再加上那补天丹的确药效神奇,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如此严重的伤势调理得七七八八。

  一时间,裴玉开始由衷地感谢他那位从未在他生命里留下任何痕迹的母亲。

  虽然她早已离世,却仍旧因缘巧合地用自己的方式护住了儿子的挚爱。

  “辛苦你了。”

  萧玄策艰难地半跪着起身,他略一运气,便察觉体内受伤严重的脏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至少真气运转顺滑流畅,毫无阻滞,“若是,师兄真的救不活了,你得好好活着。”

  裴玉不爱听他这话,低头没接话,只是默默地搀着他缓缓地坐起身。

  “玥儿,”萧玄策沉静地扶着裴玉的肩膀,望进他的眼里,“答应我,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做出自损的事来。”

  云承玥,原本该是属于裴玉的真名,只是他师父为了让他活命,便舍弃了这个名字。独独保留了玥作为他的小名。

  萧玄策幼年的时候喜欢喊他玥儿,后来裴玉嫌这个名字听着跟小姑娘似的,便不乐意答应,萧玄策也就跟着改口叫师弟,很少再用这个名字称呼他。

  但每每用上这个称呼,都是他顶严肃认真的时候。

  听了这话,裴玉抬眸看了他一眼,不答反问:“若是我去了,你待如何?”

  萧玄策一窒,随后若无其事地垂眸道:“总是要惦记你两三年,之后便会被时光冲淡记忆,重新过好自己的生活吧。”

  裴玉嗤笑着摇头,借着月光用手指温柔抚过萧玄策的眼眸,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淡笑来:“师兄,你忘了我在诏狱最擅长拷问人心么?你的谎话连你自己都骗不过,还是你的眼睛最为诚实。”

  在听到裴玉说自己去了的时候,萧玄策眼底的惶惑和疼惜是骗不了人的。

  “我记得十五岁那年,暑热难耐,我背着你和师父偷偷去后山的寒潭耍水,等你找来时我故意躲在巨石后头,”裴玉轻声回忆,“你那时只会简单的狗刨,自己游水都游得不好,在瞧见我的衣物在岸边后,你便径直跳进潭水里,随后就沉下去了。若不是我把你拖上岸,你早就喂给潭中的鱼虾了。那时候你怎么没想着自己好好活着呢?”

  萧玄策和裴玉一样,都是练武的天才,而且在师门之中他各方面都总要略胜裴玉一筹,只有一项他始终学得不好,那便是凫水。

  裴玉也是后来听师父说才知道,萧玄策幼年时曾因边军中出现了叛军,被细作掳去作为人质,细作以他性命威胁萧元帅放自己离开,只是萧元帅哪里肯以自己孩子的性命去换取三军将士的安危,便始终没有松口答应。

  那细作走投无路之下,怒而将年岁不大的萧玄策直接抛入湍急的河流之中,小小年纪的萧玄策差点儿就死在了河水里。

  后来他虽然被萧元帅安排好的人手及时救回来,但却多了一项怕水的毛病。后来,为了他的安危,萧家人将他送去了旃台山,他也始终不肯去学凫水。

  倒是岑济安对他的心结颇为体谅,知道自己大弟子怕水也不强求。

  直到那次萧玄策被裴玉从后山的寒潭里捞出后,他便开始硬着头皮学凫水。不知是被自己的小师弟救起来的事实太过羞耻,还是他想要保护师弟的念头太过强烈,没过多久,萧玄策也顺利地掌握了凫水这项技能。

  这个男人的骨子里便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韧性,只要是他想做的事,似乎就没有办不到的。

  “那不过是……”

  萧玄策的话被裴玉打断:“师兄,你再说言不由衷的话,我就生气了。”

  萧玄策顿了顿,无奈地抚摸着青年的发顶:“罢了罢了,师兄以后都不提了。”

  裴玉瞟了他一眼,像是还有些生气,到底还顾忌着萧玄策身上的伤,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把瓦罐递过去:“喝点儿水,你应该饿了,我烤了些鹿肉,你吃些补体力吧。”

  听到这话,萧玄策捧着瓦罐的手忽然僵硬起来。

  他眼睁睁地看着裴玉掏出一大团用芭蕉叶包裹起来的东西,一层一层地打开外面的叶子,露出里头巴掌大的四块烤肉来。

  鹿肉已经烤出了漆黑的外壳,如果裴玉没有提前介绍这是烤肉,萧玄策会觉得这四块木炭烧得还不错。

  裴玉似乎也觉得这烤肉的外形不怎么美观,他干咳一声,掏出匕首开始切肉:“别看这外表不好看,但是味道……”

  话音戛然而止。

  颇费力气地切开坚硬如炭的外壳,两人清晰地看到肉块中间竟然还沁出鲜红的血水。

  裴玉丢开匕首,疑惑地观察着自己亲手烤出来的烤肉。他自己都想不明白,这烤肉是怎么做到外焦里嫩到这般程度的?

  他怎么记得萧玄策烤出来的肉不仅鲜嫩多汁,而且还色泽鲜艳,分明都是同样的步骤,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萧玄策也沉默了片刻,鼓起勇气道:“味道还是要尝一尝才知道好不好吃。”

  裴玉有些丧气:“算了吧,这样半生不熟的鹿肉哪里能好吃?”

  萧玄策笑眯眯地抬手揉了揉裴玉的耳垂:“无妨,只要是你做的,师兄都爱吃。”

  说着,便艰难地捡起一小块鹿肉咬了一口……再咬一口……没咬动。

  萧玄策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

  裴玉瘪瘪嘴角。

  萧玄策干脆将整块鹿肉囫囵塞进嘴里,用力地咀嚼片刻后,梗着脖子咽了下去。

  见他面色涨红,裴玉沉默地递上瓦罐。

  他发誓,这绝对是他此生最后一次做饭。

  强撑着吞下两块半生不熟且韧性堪比牛筋的鹿肉后,萧玄策只觉得这辈子没这么艰难过。

  他也暗下决心,以后再也不让小师弟靠近厨房半步了。

  剩下的两块鹿肉,他用匕首将表面糊掉的一层削掉,串在木棍上重新炙烤了一番。

  这农户贫瘠,家里能带走的几乎都带走了,厨房里自然也找不到任何调味料来烤肉,好在这院门外头还有花椒树,他吩咐裴玉采了些树叶揉碎洒在上面,又找到了几颗野葱也挤出汁水一并撒上去,聊胜于无。

  这两块烤肉最后还是进了裴玉的肚子里。

  虽然没有细盐调味,但是味道也比裴玉自己烤出来的肉味道好了十倍不止。

  这也让裴玉彻底认清一个事实,他的厨艺这辈子怕是也止步于烧开水了。

  月落西山,东方的天穹逐渐泛起鱼肚白来。

  吃饱喝足后,裴玉用左手拍了拍萧玄策的手臂,顺便掏出放在腰间的药膏:“躺下,我再给你上一次药,待会儿天亮了就要赶路了,要尽快找到陛下才行。”

  萧玄策点头点到一半忽然停下,定定地看着裴玉没怎么使用过的右臂:“你的手受伤了?”

  裴玉是个右撇子,没事断不会只用自己的左手做事。虽然他装得若无其事,但萧玄策对他的一举一动都了然于心,哪里会注意不到他的异样?

  裴玉有些不自然地把右臂往后藏了藏,满不在乎道:“不过是剐蹭了一下,无碍的。”

  “给我看看。”萧玄策的语气严肃起来。

  裴玉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的右臂递过去。

  萧玄策动作温柔地替他撩开被撕开的衣袖看了一眼,眉头就紧紧地拧成了一团。

  那白皙如玉的胳膊已经淤青了一大片,看上去格外狰狞可怖。

  “怎么没上药?”萧玄策摩挲着他的胳膊轻声问。

  裴玉淡淡道:“不过是小磕碰,不值得大惊小怪的。”

  事实上,他身上所带的药膏不多,相较于自己胳膊上的伤,他自然是觉得萧玄策身后的伤口更加要紧,必须把这为数不多的药膏用在对方身上才不算浪费。

  萧玄策面无表情地接过他手里的药:“闭嘴,师兄给你上药。”

  裴玉还想拒绝,萧玄策突然抬头看着他:“别逼我在这里教训你。”

  裴玉被他训斥有些生气,只是目光在接触到萧玄策那凝重自责的眼神时,拒绝的话在喉咙间打了个转还是被他咽回去了。

  师兄的教训,他领教一次就够了。

  虽然平日里萧玄策对他千百纵容,但是在触及原则和底线的问题上,这位师兄却一步也不肯让。

  裴玉的安危,就是他唯一的原则和底线。

  看着萧玄策动作轻柔地为自己上药,那双深邃如夜的墨色瞳孔一寸一寸地掠过自己的胳膊,倒是教裴玉莫名想起自己挨打那次。

  裴玉记忆犹新,自己下水那回,纵然他已经十五岁了,还是被师兄还不留情地打了屁股,而且是脱了裤子打的,就连岑济安都没能拦住。

  不过事后裴玉怀疑,老头子大抵也是没有真心想阻拦,否则怎么可能让他白白挨顿揍?

  那种刻骨铭心的疼痛让他恨了萧玄策小半年,当然那小半年里,他也再没有靠近后山的寒潭半步。

  “好了好了,这等疗伤圣药怎么能这般糟蹋?”裴玉见萧玄策像糊浆糊一般给自己的胳膊上了一层又一层药膏,有些哭笑不得地按住了他的手,“该我给你上药了。”

  萧玄策仔仔细细地确认了一遍,确定裴玉身上所有的伤处都糊上了一层厚厚的药膏,这才放心了。

  但紧接着,他又担忧地皱起眉:“你身上可还有别处受伤?快给师兄看看……”

  “适可而止。”裴玉按住自家师兄麻利地解开自己腰带的一双大手,冷着脸警告。

  萧玄策厚着脸皮不肯松手:“你之前给我上药时难道没有扒开我看么……罢了罢了,不看了不看了,你能行走自如,还能把师兄带至此处,一定没有别处受伤,放开吧玥儿……疼疼疼!”

  裴玉这才松开了拧住萧玄策耳朵的手,藏起眼底的笑意。

  萧玄策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咧嘴笑起来:“玉儿,师兄这算是花兄信中所言的蜀地的耙耳朵吗?”

  裴玉想起以前花辞镜给他们写信曾说过蜀地女子多泼辣凶悍,但也利索能干,家中男子多有惧内的,俗称耙耳朵。

  他傲娇地哼了一声:“谁是你堂客?”

  两人一边斗嘴一边配合着上药,小半柱香的功夫之后,萧玄策背上的伤口才处理完毕。

  折腾到这个时候,两人都有些疲惫了,便用石头堵上院门,这才相互依偎着沉沉睡去。

  只是两人的这一觉都睡得不算好,不知是吃多了鹿肉还是因为爱人就在身边的缘故,两人在短暂的睡梦中都梦见了春色无边的旖旎梦境。

  待两人睁开眼时,都觉得有些口干舌燥,神色不自然地屈腿来掩饰下身的尴尬。

  两人默契地各自背过身去,安静地等到躁动的欲望平静下来,这才若无其事地起身整理一番,准备赶去与灵武帝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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