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节_硬核狠人从太平洋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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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节

  用纯粹的物理令他没有闭上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

  还没有彻底死亡的安德烈斯中校挥舞着双臂,像是要抓住救命稻草。

  血液就像是泉水一般涌出低头得有三层下巴的安德烈斯中校喉咙口,正常人受到这样的伤坚持不了太久便会因为失血过多、无法呼吸而休克,但这头猪却还能继续挣扎一番。

  伊文不急不缓欣赏着他从希望至破灭,然后又因为听见非常接近的外部马润喊叫声而重燃希望,直到卫兵破门而入前的那一刻,伊文将弹匣里最后两颗子弹清空。

  “砰砰——!”

  当营部的马润们踹开指挥所的屋门见到倒在地上的三具尸体之时,不论是谁都像是如遭雷击一般动弹不得。

  安德烈斯中校、克罗里少校、威廉上尉,这三个军官在美军中的地位放眼整个指挥阶层不算多么高,但也不是无足轻重的存在,更何况他们背后的关系网复杂,且具备着极高的能量。

  更重要的是在塞班岛战役期间,陆战2师6团3营作风勇敢,打了很多硬仗,营级军官都身背非常多的战功,就等着回去该嘉奖的嘉奖、该晋升的晋升,该被放在整个军队里宣传的宣传,然而死在了战争胜利后的庆功宴里头。

  过了最少两分钟,卫兵中的军官才反应过来,并立刻举枪对准了显然是始作俑者的劳伦斯·伊文。

  黑漆漆的枪口之下,伊文丝毫没有畏惧,脸上只有彰显出发自内心的满足与痛快。

  “别开枪——!”

  警卫中的军官大喝道:“绝对不能开枪,给我逮捕这个杀人犯!”

  伊文将手上的M1911一丢,狂笑着被这群一无所知的马润们押运着送到了他应该去往的地方。

  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劳伦斯·伊文中士枪杀海军陆战队两个校官、陆军一个尉官的事情就被传的人尽皆知,参加这场战役的每一个高级军官都被惊动,以最快的速度聚集在一起,讨论如何处置名字有些耳熟的伊文中士。

  天亮的时候珍珠港与华盛顿也得知了该消息,瞬息间引起一片哗然,比起上次马润将军撤换一个陆军师师长带来的地震更为剧烈。

  56.上帝不公,我也请他吃枪子(5500)

  美利坚军队的历史中误杀事件非常多,但伊文这样有主观意识的枪杀中级军官的行为绝对是第一次,所以引起了巨大的议论热度。

  海军上将尼米兹说道:“我无法想象在塞班岛争夺战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那名战士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

  陆军上将麦克阿瑟说道:“有没有觉得这家伙就像是我们的对手?疯狂?不不不不,那已经用疯癫来形容。”

  陆军上将艾森豪威尔说道:“我相信这一天会载入史册,并非是因为我们的军队获得了伟大的胜利,而是一个中士令人摸不着头脑的举动。”

  陆军总参谋长马歇尔说道:“这恐怕是有史以来最为恶劣的内部事件,影响会非常之大。不论如何,我记住了这名中士,我眼中的他与叛徒毫无区别。”

  华盛顿与珍珠港讨论的并非是劳伦斯·伊文中士该不该被枪毙,而是他这么做的动机,最终由小罗斯福总统压制住各个将领涨红了脖子的争吵,因为这帮家伙很快就跳出了伊文本身,而是相互攻击彼此,海陆之争若是继续放任反而会给FXS喘息的机会。

  美利坚第32任总统富兰克林·德拉诺·罗斯福决定快刀斩乱麻,不让特纳将军把伊文中士带回国,直接在塞班岛执行枪决。

  经过雷霆之势的处理珍珠港与华盛顿勉强平息下来,但前线的情况却不是远在大洋彼岸的司令们所能掌控,他们该讨论的继续讨论,尤其以基层军官与士兵们为主,几乎走到什么地方都能听到关于伊文的声音。

  最大的焦点无外乎是他的动机——完全搞不懂劳伦斯·伊文中士这么做的理由。

  最关键的是这位士官曾经在6月15日至6月20日之间屡建奇功,登陆日更是一战成名,活脱脱一个优秀军人的模板,偏偏在庆功宴的时候做出那等匪夷所思的事情——枪杀一个中校一个少校一个上尉。

  “我想现在的伊文中士应该挺后悔。”

  三五成群的士兵们在一起发表自己的观点。

  “后悔?都已经做下这种事还会后悔吗?”

  “我觉得他应该下地狱!”

  “我有朋友当时就在现场,说这个伊文中士杀完以后居然笑出了声。”

  “什么?他是患上了精神病吗?”

  “谁知道呢......反正我朋友说笑的很开心,明明手上沾染了自己人的血,却比杀几个鬼子还要愉快。”

  “你确定是开心,而不是疯癫吗?”

  “那得问我朋友。”

  经过一夜的舒缓,亚兹总算是找回了自己。

  他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参与讨论,也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试图去观摩有重兵看守的‘牢房’,而是找到西泽中士。

  亚兹希望能让伊文活下来,哪怕被判终身监禁。

  “我会相信你。”

  点着烟的西泽中士说道,“但你不清楚现在那些真相已经完全不重要了吗?”

  亚兹当然知道:“没有证据,一切都是空谈。”

  “不,就算有证据也无济于事。”西泽中士说道,“不管事情的真相是什么样子,伊文中士只有死这一条路。”

  看着这位营属医疗兵惋惜的模样,亚兹愁眉苦脸道:“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临走前他还将安德森与福迪诺的遗愿托付给我......那时候,那时候得我——”

  “没问题。”西泽中士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他就算脱离了生命危险并且苏醒过来,也如他自己说的那样活不了太长的时间。那么重的伤,能被救回来多活两三年已经是一件颇为幸运的事情,后续的生涯里都得待在疗养院,根本没有精力去完成战友的遗愿。”

  “但是......”

  亚兹还像说些什么,却被西泽中士打断,像是知道他要说些什么一样。

  “你这是在质疑查理找到的真相,也是在质疑伊文中士的高尚品格。”

  “我......”

  “除非你说的这些都是虚构,那么只能将伊文中士鉴定为一个疯子。”

  “不,我不会这么做——!”

  亚兹立刻出声否定,仿佛犹豫一秒都是对伊文中士的极大不敬,只是过了几秒以后就无法压制住胸腔里的悲伤与痛苦。

  最主要的是他不知道自己能为敬爱的长官做些什么。

  “那我该怎么办?”

  “首先完成死去战友的遗愿。”西泽中士提醒道,“然后活下去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

  “机会?”

  “没错,如果你足够了解美利坚的话。”

  西泽中士劝说道:“没有什么事情是一成不变,既然你坚信查理寻找到的真相,那就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将真相公之于世——民主与自由是美利坚的招牌,也可以说是意识形态,现在的舆论一边倒,不代表将来的伊文中士就会被一直挂在耻辱柱上,只要知道真相的你活着,活到那个时候。”

  这句话立刻让亚兹想起了珍珠港事件之前的孤立主义者,声势浩大足以让集权的小罗斯福总统不得不绞尽脑汁绕开国会,然后就被打上一个‘独裁者’的标签,要是美利坚一直没有被拖入战争,他绝对会被疯狂崇拜三权分立的美国人民钉在耻辱柱上。

  那些看似无敌的孤立主义在珍珠港事件爆发后的十几个小时里轰然倒塌,曾经各种刁难小罗斯福的议员们纷纷改口无条件支持总统。

  美利坚合众国就是这样一个地方,舆论会影响着当局决策者,因为崇尚自由与民主的美国人手握着政客们必须捏住的选票。顺从‘民意’者将会获得更多的选票,抗拒‘民意’着将被无情踢出岗位,该制度也是第二次工业革命能出现在美利坚的主要原因之一。

  “我......明白了!”

  伊文被一群满眼憎恶的马润带出牢房前有吃有喝,甚至在早上得知要被枪决的时候,后勤大爷们还送来了一顿丰盛的断头饭,有酒有肉还有一份作为餐后甜点的冰淇淋。

  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伊文去刑场的路上别说是镣铐就算是手铐都没带,或许是来不及准备,也或许是将军们对他的最后一份仁慈。

  道路两旁都是过来围观的军人,登陆塞班岛的人来了少说有八九成,仅仅是扫一眼就看到了好几百个尉官。

  士兵们群情激奋,一个比一个骂的难听,像什么‘Fuck’‘Nuts’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他们希望伊文能回击几句,这样能骂的更加痛快,只不过这位用了一分钟杀了两个中级军官一个低级军官的家伙仅仅用微笑去面对,人声鼎沸的刑场道路上,没有一个人见到他怒不可遏、懊悔、歇斯底里的神色。

  那种饱含愤怒的拳头砸在棉花上的感觉令人相当不愉快,如果不是现场有人维持秩序,保不齐伊文还没走到刑场就被石头砸死。

  “嗬呼......”

  身体依旧很虚弱,多走一些路程伊文就得大口喘气。

  只能说幸亏昨天把该干的事情都干掉,要是拖这么一夜的时间,很有可能连扣动扳机的力气都没有。

  说是刑场,其实就是圈出一块陆地,也没搭建什么专门给死刑犯准备的舞台,伊文记得这快地区在登陆日的时候还算是一块甘蔗地,大量的炮弹将它们摧毁,如今光秃秃的什么也没能剩下。

  当法官宣读完审判词以后全场沸腾,他们太想要见到这一幕了,毕竟劳伦斯·伊文枪杀了三个有功之士,破坏了三个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很多人想知道理由,却又不在乎动机,注意的是一场血战过后有宣泄情绪的口子,自己能在这家伙身上宣泄这些天遭受的压抑。

  但不久之前伊文以微笑应对,不仅没让心中的情绪宣泄除去,反而有所加重,所以此时除了亚兹与西泽,都在高声呼喊枪毙他、枪毙他、枪毙他!!!

  当重罪犯倒下的那一刻,观众们觉得自己会得到升天一般的快感。

  “劳伦斯·伊文,临终前还有什么遗言吗?”

  伊文微微抬起下巴,脸上充满了傲气。

  干掉那三个狗东西以后,伊文并非没有机会自杀,哪怕没有子弹只要继续持枪往进来的士兵身前冲几步,恐怕只要一瞬间自己就会被打成筛子。

  那么做基本上给这件事盖棺定论,就算有所审判也不过是走个过场,哪有现在这般万众瞩目。

  审判没什么好怕的,只有弱者才会去逃避它。

  “让诸位失望了,我无话可说。”

  群情激奋许久的观众们就等着伊文能说几句话,然后怒斥、反驳、让这个丧心病狂的杀人犯在人格与精神上体无完肤,然而却得到了这么平淡无味的一句话。

  甚至都无法从伊文脸上看到一丝忏悔,那副始终抬着头蔑视在场一切军人,甚至是一众从军舰上下来的高级将领的姿态,着实令人不爽,却又无可奈何。

  人声鼎沸的刑场因为一个人走出来而变得安静许多,那是理查蒙德·凯利·特纳,这场战役的总司令官,瓜岛战役、塞班岛战役、硫磺岛战役、冲绳岛战役都有他的身影,被誉为中太平洋两栖之王。

  “为什么?”

  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询问一个小小的中士做出那样事情的理由,特纳中将的面容上挂着疲惫,眼里闪烁着困惑与悲伤。

  很明显他是知道劳伦斯·伊文中士,毕竟是整场战役的负责人,登陆日是谁打开的局面,至6月20日期间谁屡建奇功,他们这帮负责向珍珠港与华盛顿汇报并递上晋升/嘉奖名单的人最清楚。

  “你很想知道?”伊文注视着这个未来的上将。

  特纳点了点头,“告诉我,如果有冤屈......”

  “呵呵......哈哈哈哈哈——!”

  伊文用笑声打断他。外}~群

  “理由很简单。”

  其实在过去的几个小时里,伊文不止一次被询问。

  有团长来问、有师长来问,也有海军陆战队中将外号‘嚎叫的疯子’的霍兰·史密斯来询问,但伊文都是给与笑容拒绝回答。

  甚至说此刻都没什么好回答,只是马上要被枪决的伊文想将属于死去战友的话说出来而已。

  整整一个晚上,他的脑海里都是部下们对他说的话,那些声音就像是复读机一般永远响彻耳边。

  伊文没有抛弃也没有放弃,最终也没有辜负这群交出信任的勇士们——勋章是对死去军人们最好的尊敬,也能让活人们见到自己不会被遗忘,然而伊文与部下们本该拥有的东西,却被一群掌握权力的混蛋当做筹码,穿上一根绳放挂他面前。

  或许会有一大堆人会天真的指望它们会给,但伊文绝对不会相信那些家伙嘴里蹦出来的一个字。

  “如果我冷眼旁观,那还是个人!?”

  “到那一刻的时候......我、我感觉,所做的一切,很荣幸......为此而感到喜悦——让我知道了,您、您不是我想象中那样的人。”

  哈里用生命测试出了伊文并非他想象中那个冷酷无情,为了一己私利可以牺牲他人的混蛋。

  “你是我这辈子见到第一个赢钱却愿意照顾输钱者的蠢货。”

  “应该不至于,已经与失去人性没区别的少校还是得遵从规则。”

  “能与您一起并肩作战,是我、是我的荣耀,能托付给您一切,也是我、是我的荣耀——哈里......哈里,包括他在内,您、您......从未背弃过我们,然后......”

  直到死前,安德森都在担心其他人,不想福迪诺走上那条折磨自己的道路,也在叮嘱伊文能好好改变死对头颇为固执的思维。

  “安德森死了,我看到了伊文收敛起来的悲伤,他明明很痛苦,却从来不让我们瞧见。因为是指挥官吗?因为他不能倒下吗?因为他是这支队伍的脊梁骨?亦或者,他就像是父亲一样对待我们?”

  “欲望、渴望,将一切交给伊文的感觉就像是会上瘾一样,从G小组成立开始一直到今天,我就像是中毒一样等待而不是去主动做任何事情,甚至痛骂自己以后还在心底大声呼喊。”

  “——救救我,伊文,请你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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