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希望渺茫
秦婉婉和宋以朗并肩回了家。
两人的视线都在对方身上，因此没有人发现，在门外，林苏矗立在路灯下看了他们许久许久，久到林苏双腿都站麻了，久到房间的灯已经彻底的熄灭，林苏才苦笑一声，转身离开。
如果这样，能让宋以朗活下去的话，她愿意放手让宋以朗自由。
只是，为何心口这么痛呢？
但...这比宋以朗死亡的结局要好很多了不是吗？尽管，现在的宋以朗依旧不愿意去医院接受治疗。
林苏拖着一身万分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家，她这几天太忙，明天还要去医院找秦婉婉谈事情，已经不想再应付什么了。
但是
她家里坐着三个不速之客。
还是杨梅，宋志和宋星辰。
这三人的精神状态似乎也不是很好，尤其杨梅，看到林苏，立马就拘谨的站了起来，小心翼翼的问：“我听说，小朗回江市了是吗？”
林苏进门换了鞋，这才坐在了他们对面，这种事隐瞒也没有什么意义，于是林苏说：“是的。”
杨梅三人瞬间喜上眉梢，急急开口问：“那，我儿子在哪里？在哪个医院？”
宋星辰也连忙问：“他身体有没有好点了？”
林苏看了他们一眼，说：“他仍旧不愿意接受治疗，人也瘦得不成样子了。”
“而且我想，他应该不想见到你们这些人。”
林苏的话音刚落，杨梅就控制不住哭了出来：“怎么会？怎么会不愿意接受治疗？是不是没钱？”
说着，杨梅急匆匆的拿过了自己的包，一通翻找之后，将钱包里的银行卡拿了出来，递到林苏面前：“如果是钱的问题，你告诉他，妈妈来解决，你让他...安心的养病。”
林苏看着那张银行卡，忍不住自嘲一笑，也拿出了另外一张银行卡：“这是我给他的两百万，他原封不动的还给我了。”
林苏说完，整个大厅安静的可怕。
每个人心里都清楚，宋以朗是真的...什么都不要了，包括他自己的性命。
杨梅呜咽着哭了起来，宋星辰也愣在了原地，想笑着说点什么，可发现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宋志沉默半晌，起身：“我去找他，他是我儿子，我不能看着他死了。”
林苏轻飘飘的说了句：“你若是去了，只会让他死的更快。”
于是，宋志停住了脚步，那背影看上去像是老了十岁，佝偻了不少。
林苏觉得，看到这群人自食恶果的样子，她应该是高兴的，可不知为何，她心中也堵得难受。
宋星辰的脸和年轻时的宋以朗很像，像到她偶尔都有些恍惚。
林苏不明白自己的婚姻怎么走到了现在，同样也不明白。
明明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怎么就走到了仇人这一步。
宋以朗如今堕入深渊，不肯出来，他们这些人，都逃不了干系。
可是
血浓于水。
她知道，宋以朗虽然嘴上不说，可是内心深处还是渴望那么一点亲情的。
在这个世界上，有哪一个小孩不希望得到父母，亲人的关怀呢？
林苏此刻仔细想想，才觉得，宋以朗这一生，过得太苦了。
但如今醍醐灌顶，已是没有任何作用。
林苏低声说：“他偶尔会出来买点菜，你们可以找个人去看看，如果能说服他去医院治疗更好，但是别刺激到他。”
杨梅瞬间：“好好好，我去，我去吧，我是他亲妈啊...”
林苏没抬头：“还是二姐去吧。”
宋星辰这才开口，嗓音已是哽咽不已：“好，我去。”
林苏将两张银行卡都推了回去：“他要是愿意治疗了，我愿意承担他全部的医药费。”
说完，林苏起身，准备上楼：“不送了。”
宋星辰突然落了泪：“苏苏，谢谢你。”
林苏没再回头，转身便走了。
刽子手何止宋家人啊，她林苏也是伤宋以朗最深的那个人。
——
第二日清晨，今天早起就是灰蒙蒙的一片，天边还在下着小雨，屋子里阴冷潮湿，秦婉婉率先起床，将家里的暖气打开，随后才换了一身毛衣穿着，去厨房给宋以朗做好了早餐，也温好了药才离开。
她得去上班，这个月，她接诊了不少癌症的病人，其中不乏就有胃癌晚期的，大家的病情变化速度都不一样，她不敢松懈半分。
医生做久了，从前的秦婉婉对于家属在医院哭得撕心裂肺时，除了唏嘘，就只剩遗憾。
如今不同，当宋以朗的身体一日比一日不好的时候。
秦婉婉才真的设身处地的感受了到了那一抹绝望。
只是不同的是，她还在努力，努力的去救他们所有人。
然而就在秦婉婉穿上白大褂，准备接班的时候，梨医生过来了：“39床那个脑癌晚期的病人于今天凌晨03:09分，宣布脑死亡，那间病房暂时空置几天，你今天别忘了把入院的病人分到其他病房。”
秦婉婉的手微微一抖：“那不是才入院没几天的吗？”
梨医生叹息了一声：“是啊，就你值班的那天入院的，才一个星期而已，那孩子还年轻，可惜啊...”
秦婉婉的心情有些沉重：“手术都没来得及做吗？”
梨医生：“没来得及，我们尽力了。”
秦婉婉：“人被带走了？”
梨医生：“那是个福利院的孩子，没什么亲人，今早送火化场了。”
秦婉婉静默了几秒，迅速调整好了状态：“我知道了。”
梨医生走过来拍了拍秦婉婉的肩膀：“我相信你的专业程度，但是如果你控制不好状态的话，院方只能让你暂时休长假。”
秦婉婉：“我可以的。”
梨医生叹息了一声，说：“凯瑟医疗队正在研究攻克癌症的特效药，他们很有可能会选择我们医院作为定点医院，那么凯瑟就还会再来江市，他们会从我们医院挑选优秀的医生跟着学习研究，秦医生，如果你真的想救他，请务必全力以赴。”
秦婉婉的眼睛都亮了：“真的吗？真的有可能吗？”
梨医生：“真的，但是你要知道，这研究并非一朝一夕，而且这研究特效药失败也不是一两次了，这研究了这么多年，效果也是微乎其微，退一万步说，就算真的研究出来了，宋先生能等到吗？”
“如今，唯有化疗是最保守的治疗方法，若是他意志力够强大，或许能有奇迹也说不定，而且癌细胞转移到脑的人，就跟39床那个患者一样，速度很快，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说完，梨医生就走了，他说这些是给秦婉婉一点希望，但是，是个人都知道，希望渺茫。
秦婉婉也知道，但是
只要有希望，哪怕就是一点点，她也要用尽全力一试，至少现在，宋以朗还活着，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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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视线都在对方身上，因此没有人发现，在门外，林苏矗立在路灯下看了他们许久许久，久到林苏双腿都站麻了，久到房间的灯已经彻底的熄灭，林苏才苦笑一声，转身离开。
如果这样，能让宋以朗活下去的话，她愿意放手让宋以朗自由。
只是，为何心口这么痛呢？
但...这比宋以朗死亡的结局要好很多了不是吗？尽管，现在的宋以朗依旧不愿意去医院接受治疗。
林苏拖着一身万分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家，她这几天太忙，明天还要去医院找秦婉婉谈事情，已经不想再应付什么了。
但是
她家里坐着三个不速之客。
还是杨梅，宋志和宋星辰。
这三人的精神状态似乎也不是很好，尤其杨梅，看到林苏，立马就拘谨的站了起来，小心翼翼的问：“我听说，小朗回江市了是吗？”
林苏进门换了鞋，这才坐在了他们对面，这种事隐瞒也没有什么意义，于是林苏说：“是的。”
杨梅三人瞬间喜上眉梢，急急开口问：“那，我儿子在哪里？在哪个医院？”
宋星辰也连忙问：“他身体有没有好点了？”
林苏看了他们一眼，说：“他仍旧不愿意接受治疗，人也瘦得不成样子了。”
“而且我想，他应该不想见到你们这些人。”
林苏的话音刚落，杨梅就控制不住哭了出来：“怎么会？怎么会不愿意接受治疗？是不是没钱？”
说着，杨梅急匆匆的拿过了自己的包，一通翻找之后，将钱包里的银行卡拿了出来，递到林苏面前：“如果是钱的问题，你告诉他，妈妈来解决，你让他...安心的养病。”
林苏看着那张银行卡，忍不住自嘲一笑，也拿出了另外一张银行卡：“这是我给他的两百万，他原封不动的还给我了。”
林苏说完，整个大厅安静的可怕。
每个人心里都清楚，宋以朗是真的...什么都不要了，包括他自己的性命。
杨梅呜咽着哭了起来，宋星辰也愣在了原地，想笑着说点什么，可发现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宋志沉默半晌，起身：“我去找他，他是我儿子，我不能看着他死了。”
林苏轻飘飘的说了句：“你若是去了，只会让他死的更快。”
于是，宋志停住了脚步，那背影看上去像是老了十岁，佝偻了不少。
林苏觉得，看到这群人自食恶果的样子，她应该是高兴的，可不知为何，她心中也堵得难受。
宋星辰的脸和年轻时的宋以朗很像，像到她偶尔都有些恍惚。
林苏不明白自己的婚姻怎么走到了现在，同样也不明白。
明明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怎么就走到了仇人这一步。
宋以朗如今堕入深渊，不肯出来，他们这些人，都逃不了干系。
可是
血浓于水。
她知道，宋以朗虽然嘴上不说，可是内心深处还是渴望那么一点亲情的。
在这个世界上，有哪一个小孩不希望得到父母，亲人的关怀呢？
林苏此刻仔细想想，才觉得，宋以朗这一生，过得太苦了。
但如今醍醐灌顶，已是没有任何作用。
林苏低声说：“他偶尔会出来买点菜，你们可以找个人去看看，如果能说服他去医院治疗更好，但是别刺激到他。”
杨梅瞬间：“好好好，我去，我去吧，我是他亲妈啊...”
林苏没抬头：“还是二姐去吧。”
宋星辰这才开口，嗓音已是哽咽不已：“好，我去。”
林苏将两张银行卡都推了回去：“他要是愿意治疗了，我愿意承担他全部的医药费。”
说完，林苏起身，准备上楼：“不送了。”
宋星辰突然落了泪：“苏苏，谢谢你。”
林苏没再回头，转身便走了。
刽子手何止宋家人啊，她林苏也是伤宋以朗最深的那个人。
——
第二日清晨，今天早起就是灰蒙蒙的一片，天边还在下着小雨，屋子里阴冷潮湿，秦婉婉率先起床，将家里的暖气打开，随后才换了一身毛衣穿着，去厨房给宋以朗做好了早餐，也温好了药才离开。
她得去上班，这个月，她接诊了不少癌症的病人，其中不乏就有胃癌晚期的，大家的病情变化速度都不一样，她不敢松懈半分。
医生做久了，从前的秦婉婉对于家属在医院哭得撕心裂肺时，除了唏嘘，就只剩遗憾。
如今不同，当宋以朗的身体一日比一日不好的时候。
秦婉婉才真的设身处地的感受了到了那一抹绝望。
只是不同的是，她还在努力，努力的去救他们所有人。
然而就在秦婉婉穿上白大褂，准备接班的时候，梨医生过来了：“39床那个脑癌晚期的病人于今天凌晨03:09分，宣布脑死亡，那间病房暂时空置几天，你今天别忘了把入院的病人分到其他病房。”
秦婉婉的手微微一抖：“那不是才入院没几天的吗？”
梨医生叹息了一声：“是啊，就你值班的那天入院的，才一个星期而已，那孩子还年轻，可惜啊...”
秦婉婉的心情有些沉重：“手术都没来得及做吗？”
梨医生：“没来得及，我们尽力了。”
秦婉婉：“人被带走了？”
梨医生：“那是个福利院的孩子，没什么亲人，今早送火化场了。”
秦婉婉静默了几秒，迅速调整好了状态：“我知道了。”
梨医生走过来拍了拍秦婉婉的肩膀：“我相信你的专业程度，但是如果你控制不好状态的话，院方只能让你暂时休长假。”
秦婉婉：“我可以的。”
梨医生叹息了一声，说：“凯瑟医疗队正在研究攻克癌症的特效药，他们很有可能会选择我们医院作为定点医院，那么凯瑟就还会再来江市，他们会从我们医院挑选优秀的医生跟着学习研究，秦医生，如果你真的想救他，请务必全力以赴。”
秦婉婉的眼睛都亮了：“真的吗？真的有可能吗？”
梨医生：“真的，但是你要知道，这研究并非一朝一夕，而且这研究特效药失败也不是一两次了，这研究了这么多年，效果也是微乎其微，退一万步说，就算真的研究出来了，宋先生能等到吗？”
“如今，唯有化疗是最保守的治疗方法，若是他意志力够强大，或许能有奇迹也说不定，而且癌细胞转移到脑的人，就跟39床那个患者一样，速度很快，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说完，梨医生就走了，他说这些是给秦婉婉一点希望，但是，是个人都知道，希望渺茫。
秦婉婉也知道，但是
只要有希望，哪怕就是一点点，她也要用尽全力一试，至少现在，宋以朗还活着，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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